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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1 (第7/8页)
瓶整个塞进污物袋,声音把跪在一旁的传令官吓得一哆嗦。嘉文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转身,向传令官吩咐着:“去缇亚娜·冕卫的住处,我要她今晚就交代——为什么这瓶酒是她送来的。” – 月上三竿时,盖伦终于离开护城河岸,向着冕卫府邸的方向不情愿地移动。他已问遍所有在宵禁前仍游荡街头的行人,翻遍了每一处足够藏人的暗巷,甚至徘徊至光照者教会的院门外,在那里盘绕许久,担心自己一旦开口询问,拉克丝出走的消息便会传遍全城。他又冲到黎明之城外,在护城河收起的桥旁转了一圈又一圈,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牵着那匹疲惫不堪的老马,像个输光钱财的赌徒一样绕回姑姑的住所。 在抵达家门前,他犹豫着拐向院子侧面的小道。法师——这个邪恶的字眼还在脑中反复回响,他从未想过有一天,自己会用这个剥夺了叔父生命的词,来形容自己的亲meimei。他还记得小时候,叔父总装成马驹、或者恶犬逗他们笑,拉克丝扑在叔父脖子上,咯咯笑得满脸通红。叔父惨死在法师手下的消息传到家里时,拉克丝脸上的悲伤明明也是真切的。她的泪水、颤抖、那些夜里紧紧握着母亲衣角的模样,不可能是假的。 他仍旧强迫自己相信,meimei也许会先自己一步回家——直到他窥见母亲搀着父亲,把一位衣装笔挺的军官恭敬地送出门去。那点侥幸也被彻底碾碎了。那军官回头的瞬间,胸前有些勋章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,顺着他有些傲慢的动作晃来晃去。他连忙伏进院墙外树枝的阴影里,待那位军官离开后,才牵着那匹老马,缓缓地向家门靠近。 “盖伦!”皮特第一个看到他灰头土脸的身影,忍不住喊了出来,“你meimei去了哪儿?你们做了什么?” “她……她没回来?”盖伦后背冷汗直下,嘴巴里像是含着一把钉子,“姑姑在哪?” “你姑姑很不舒服,你不能见她。”皮特的语气强硬而短促,但紧接着,他又变得烦乱不安,目光在儿子和那匹累瘫的老马上扫来扫去,仿佛马背上藏着什么他不敢看的东西,“皇帝的传令官来了,和她说过话,她就——” “传令官?是一个人来的?我完全不知情——” “别再狡辩了!”皮特怒声打断了他,“是你们——是你们把我藏的酒送去了皇宫!皇帝喝了那瓶酒之后当场昏迷!这是传令官亲口说的!你老老实实告诉我,你到底让你meimei做了什么事?” – 薇恩急匆匆地奔上二楼的卧室,贴着床铺把怀中冻僵的伙伴摆在地板上,对方却因为难以控制四肢,保持着膝盖微微弯曲的姿势,直挺挺地向后歪倒。薇恩一把将她扶住,解开她腋下的纽扣,利落地把礼服从她身上褪下。厚重的丝绸裙子结满了冰,裙摆底端带着许多泥土,她将它扔在一旁。在这过程中,拉克丝半睁着双眼,视线寸步不离地投向她的脸颊。她几乎不能发出声音,但还是有微弱的响声传出她干哑的喉咙,重复着两个简短的音节,像是在喊她的名字一样。 她皱着眉头,从床头的橱子上取下自己出门前还抱在手里的水杯,向着拉克丝的干涩的嘴唇轻轻倒了一些:“我在,你别说话。” ——怎么会变成这样?眼前的场景就像是她多日来的梦魇忽然成真,突兀得让她无法思考,也来不及问对方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况——她可是冕卫家的人啊。脑海中理智却不和谐的声音不停警告着薇恩,她会继续对你隐瞒,她会让你继续为她做事,你以为你能从她身上取得什么?薇恩闭上双眼,叹着气取下眼镜,手腕抵住紧皱的眉头,擦着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满的汗珠。 然而她还是将手臂重新绕过拉克丝的腋下,慢慢将她抬起。她轻得出奇,抱起来几乎像搬运一具风干的尸骨。薇恩想就这样用棉被罩住她,让她缓慢地恢复体温,手臂接触到她后背衬裙的布料时她才发现,那身衬裙的背面也已经湿透了。 她把拉克丝的双腿摆在床铺中央,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,用自己都未必听得到的音量说明着:“你的内衣,我也要帮你脱掉了。” 有谁曾经教导过,面对失温的病人时,救助的人不能搓动她的四肢,因为冻伤的皮肤会很容易被搓破;也不能把过热的东西放到对方手里,否则温热的血从手臂回流,内脏会因温度差的刺激而停止工作。在取下衬裙的期间,薇恩的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地播放着这些曾经从冰原上学会的,真正的“冷”知识。虽然知道与对方同为女性,她躯体上有的东西,自己也一应俱全,但终究有什么错误的东西横在这中间,让她无法直白地将视线投向床铺中央——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