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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他能拥有那样的东西吗?(艾拉里克回忆) (第5/5页)
更瘦了。 “我知道。”舅舅说。“你们是真的喜欢对方。我meimei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,你也没有后悔加入这个家庭。” 他停顿了一下“但艾拉里克是继承人。他需要为了利益让步。" “他需要?就算把艾拉里克放在一边,”父亲转过头,“那你当对方姑娘是什么?一个政治工具?一个用来换取人脉的筹码?” “奥古斯特。”舅舅的声音冷了下来,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:“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?” 壁炉里的火焰还在烧,但房间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降了几度。艾拉里克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和舅舅这样,从来没有。 “我没有质疑你。”父亲的声音压低了,那种激动消退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难受的疲惫,他看向墙上母亲的画像。 火光在画像上跳动,一明一暗。画像里的女人穿着白衬衫,袖子卷到手肘,长裤,赤脚,站在什么地方——好像是海边,背景有一片模糊的蓝色。她嘴角微微上扬,眼睛看着画外面,看着这间屋子,看着站在屋子里的这些人。火焰映在她的眼睛里,跳啊跳,好像她也要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。 “我只是觉得艾琳娜不会同意。” 舅舅也看向那幅画,沉默了一会儿。外面的风停了,房间的窗户不再响了,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声音,噼啪,噼啪。 最后奥托才说:”艾琳娜会同意的。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有些事比个人的感情更重要。” 这时候他们似乎才想起这场婚姻的主角,于是奥托转向艾拉里克。 “艾拉里克,你觉得呢?” 艾拉里克看着舅舅,又看了看父亲,父亲没有看他,眼睛还盯着窗外那片乱糟糟的玫瑰丛。 他想起小时候的画面。父亲从背后抱住母亲,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草地上,被夕阳拉长。那枚金色的发卡,珍珠旁边有两片手工打的叶子,被父亲攥在手心里,攥得指节发白,仿佛要戳破自己的掌心。 父亲有过那样的东西,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,不需要说话,不需要解释,只要站在一起就够了的东西。 他呢?他有什么? 他谈过恋爱,一共三段,每一段都不长,最长的那一段七个月,最短的那一段两个星期。她们都说过类似的话。第一个女孩是在他还在上学的时候,她说:“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在想什么”;第二个女孩主动提分手的时候说:“和你在一起就像和一堵墙在一起”;第三个说得最直接:“你是不是不爱我?”。 他那时候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,后来才慢慢懂了。他不知道怎么把心里的东西说出来。从小就不知道——凡·德雷克家的继承人不能抱怨,不能诉苦,不需要把心里的事挂在脸上——这是规矩:疼了不能叫,累了不能说,想家了不能哭。他六岁的时候第一次离家去寄宿学校,在路上哭了,哭着说他要回家,要和mama在一起,舅舅转过头说:“你不能永远都粘着你mama”,后来周复一周,年复一年,他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 母亲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个规矩,教他的是舅舅,是管家,是那些从小围在他身边的大人。母亲只是笑着看他,用手指梳他的头发,说:“我的小艾拉里克,你长大以后会成为厉害的人”。 但她没有告诉他,厉害的人是不是就不能有感情。或者说,厉害的人是不是就不能把感情说出来。 现在舅舅问他:你觉得呢?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母亲的画像上。火光还在跳动,一明一暗,画像里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,赤脚站在海边,身后是模糊的蓝。母亲当年嫁给父亲,不是因为联姻,不是因为家族需要,是因为她爱他,他也爱她。 他能拥有那样的东西吗? “我可以。”艾拉里克说。 父亲闭上了眼睛,睫毛在眼皮上投下两道短短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