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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一)思念横生 (第4/4页)
净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,怕您笑话训她……” 红莲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,“之前您用的,都是风哥儿出征前赶着调制好的存货。她临走前还嘱咐奴婢,若是用完了,就去她书房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取备用的香方子……可那方子给了药铺伙计,他们也试了多次才勉强调配出来……” “……奴婢该死!奴婢不该瞒着少夫人的!” 红莲伏在地上,肩头因哭泣而微微耸动。 宋今月怔怔地坐在那里,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。 她缓缓转头,看向那香炉中升起的、陌生的青烟, 宋今月颤抖着手,从红莲递过来的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里,取出了那张薄薄的纸笺。 纸张似乎常被翻看,边缘已有些毛糙,上面是柳庭风那笔力劲挺、却略显急切潦草的字迹,并非药铺伙计工整的方子。 她一眼看去,泪水强忍不住, 那哪里是什么正经的香方?分明是柳庭风呆呆傻傻的一次次尝试的记录,笨拙又认真得让人心尖发疼。 “三月初七:沉三两,檀二两,甘松少许……味太冲,今月恐不喜。” 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叉。 “三月十五:减檀半两,添乳香一钱……似有好转,然烟气略浊。”旁边标注了小小的圈。 “四月初一:偶得《香乘》残卷,见‘鹅梨帐中香’法,或可借鉴?取其清甜,或能掩药气。”这一行字写得尤其用力,透着一股发现的欣喜。 “四月二十:试以鹅梨汁浸沉香隔夜,复加苏合香半钱……此次甚好!清苦中带回甘,烟气亦绵长!”这句话末尾,她竟然无意识地画了一个小小的、飞扬的箭头,像个讨赏的孩子。 那日她记得,柳庭风从道观回来,说是路上摔了一跤,胳膊和小腿上都是淤青,但是脸上开心的是一点藏不住,问了也不说,就知道傻傻的乐呵。 最后一行,是定稿的配方,笔迹沉稳了许多: “最终方:沉水香四两(须选海南栈香),檀香一两(忌多),乳香半两(研极细),甘松半两(洗净晾干),苏合香一钱(不可多),另以鲜榨鹅梨汁浸沉香芯材一夜,阴干后同研。蜜和之,窨藏半月可用。” 在方子最下方,还有一行极小极小的字,仿佛是生怕被人看见, “愿她今夜,无梦安眠。” 在她都不知道的深夜,偷偷窝在书房后的耳房里,对着满桌的香料和瓶瓶罐罐蹙眉思索,被药粉呛得咳嗽,偏要调制出最合适的香料,只为她能睡得好些。 她把她所有的喜好和不适都记在心里,怕药气太重,怕味道太冲,细心到连檀香多了一点都要调整。 柳庭风平日里那般粗枝大叶,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,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默默做着这样细腻到极致的事情。 一滴guntang的泪毫无预兆地落下,正正砸在纸页上,墨迹被晕染开一小片模糊的湿痕。 宋今月慌忙用指尖去擦拭,却越擦越花,如同她此刻再也无法收拾的心情。 真是个笨蛋,这份深藏不露、沉重无比的真心叫她如何还,她心疼这份傻气,心疼这份从不宣之于口的深情。 她,竟一直以为,那只是她从道观随手寻来的平常之物,不甚稀奇。 赖以慰藉的安宁,从来不是来自虚无缥缈的神明。 宋今月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,泪水像断线的珠子,不断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。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,望向跪在地上的红莲,那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一种近乎破碎的祈求。 “红…红莲……”她吸着气,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,却止不住地颤抖,“她还做过什么…?你细细与我说来…一件都不许漏…全都告诉我……” “风哥儿不让奴婢告诉少夫人您,说您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…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