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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:舊我的「死亡」徵兆 (第1/2页)
第10章:舊我的「死亡」徵兆
純白。 無邊無際的白,從天花板延伸到牆壁、地板,淹沒了視線的邊界。恆定的、過於明亮的光線從隱藏的燈帶中流淌出來,沒有影子,沒有明暗,只有一片均質的、令人暈眩的白。空氣裡永遠瀰漫著一股淡淡的、清潔過後的氣味,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。這裡是傅凜為她打造的終極囚籠,一座名為保護的無菌堡壘。 許昭韞坐在寬敞客廳中央一張同樣純白的沙發上。姿勢是傅凜習慣的: 背脊挺直,雙膝併攏微側,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。她穿著一件質料柔軟的米白色長裙,款式簡單,剪裁合身,是傅凜早上為她挑選的。她的眼神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,沒有焦點,像兩顆失去光澤的琉璃珠。房間裡安靜得只剩下中央空調運轉時極細微的嗡鳴,以及她自己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。 「昭韞。」傅凜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,溫和平穩。 她幾乎是立刻有了反應。空洞的視線瞬間聚焦,轉向聲音來源。傅凜站在不遠處,手裡端著一杯水,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熟悉的白色小藥瓶。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家居服,神態從容。 「時間到了。」他走近,將水杯遞給她。 許昭韞接過水杯,指尖沒有絲毫顫抖。她熟練地旋開藥瓶蓋子,倒出一顆小小的白色藥片。沒有猶豫,沒有抗拒,她將藥片放入口中,端起水杯喝了一口。吞嚥的動作流暢而機械。她把水杯放回傅凜手中,安靜地等待下一步指示。 傅凜的指尖拂過她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髮絲,動作帶著佔有性的讚許。「很好。」他說,語氣裡是滿意的熨帖,「今天的妳,也很純淨。」 「謝謝。」許昭韞的嘴唇動了動,吐出兩個字。聲音平直,沒有任何起伏。她微微側過臉,讓頰邊更貼近他的掌心,這是被允許的親近動作之一。 過去那個曾經充滿色彩、朋友、夢想和掙扎的詞彙,已經從她的語言裡徹底消失了。她不再提起林薇,不再提起畫畫,不再提起家或任何與傅凜無關的渴望。那些詞彙連同它們所承載的情感,一併被封鎖在藥物構築的高牆之後。她的世界被簡化成傅凜的指令、傅凜的喜好、傅凜的存在。她是一張等待被書寫的白紙,而傅凜是唯一的執筆者。 下午,傅凜允許她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散步。這是她少數被允許的活動之一。窗外是高聳、光滑、無法攀爬的圍牆,頂端裝著閃爍紅點的監視器,再往外,是遙遠得只剩下模糊輪廓的城市天際線。她赤著腳,踩在溫熱的地板上,沿著落地窗緩慢地走動。 一步,兩步,轉身,再走回來。她的目光習慣性地垂落,只看著腳下那片純白的地板,或是自己移動的裙擺邊緣。傅凜坐在不遠處的書桌後處理文件,偶爾抬眼,確認她還在規定的範圍內。 就在她又一次轉身,準備往回走時,眼角餘光忽然捕捉到一點動靜。 一隻鳥。 一隻羽翼灰藍、體型嬌小的鳥,不知從何處飛來,莽撞地撞上了巨大的落地玻璃。它似乎被撞得暈眩,撲騰著翅膀,短暫地在緊貼玻璃的狹窄窗台上掙扎了一下,隨即又奮力飛起,歪歪斜斜地衝向圍牆外的天空。那抹掙扎的灰藍色,在純白的背景和無垠卻被阻隔的藍天下,如此突兀。 許昭韞的腳步猛地頓住了。 一股劇烈的、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撕裂的痛楚毫無預警地從心臟深處炸開。那不是rou體的疼痛,而是某種更深邃、更尖銳的東西,像一把生鏽的鈍刀,狠狠剜進她早已麻木的神經。她無法呼吸,眼前純白的世界瞬間被染上大片大片的鮮紅與黑暗,耳邊是尖銳的嗡鳴。 一聲短促、破碎的抽氣聲從她喉嚨裡擠出。她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,像秋風中最後一片枯葉。眼淚毫無預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