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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6 (第3/6页)
她失去平衡,踉跄着向前扑出几步,法杖险些从指间脱落。魔力的流动戛然而止,她颤抖着回手摸向右肩,温热而黏稠的液体迅速渗进指缝,她不用低头去看就已经明白——弩兵到了。她的右肩上插了一支锋利的箭矢,正深深地嵌入肌rou之中。 士兵们已然将她团团围住,令她只能贴着墙跪在院子的一角,一根根长矛几乎戳到她的喉咙。再次抬眼望向艾尔雅被拖走的方向,却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。她强压着剧痛与恐惧咬紧牙关,把法杖换进左手死死攥住,指节也被她握得惨白。 冷汗沿着额角淌下,疼痛与眩晕汹涌而至,让她根本无法估算还能调动多少魔力。恍惚间她还在无意识地低语,但根本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咏唱。士兵铠甲里禁魔石的效力让她难以动弹,鲜血浸透的右肩已经被这寒冷彻底冻住了,右臂也不听使唤地垂了下去。——就这样倒在这里了吗?在这种肮脏冰冷,没有谁记得,也不会被任何人找到的街巷里? 可比起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,她更不甘心的是艾尔雅——为什么军队的动作这么快?为什么偏偏让艾尔雅留在家里等车?为什么要让她将撤离的消息告诉那么多邻居?那些人甚至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!为什么要默许姑姑跟着自己来到这里,最终把所有人都暴露在眼皮底下?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? 士兵们没有进一步逼近,而是在她面前缓缓向两侧散开,让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。通道尽头缓缓走来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,厚重的足铠踏在泥泞不堪的雪地上,发出粘稠而令人作呕的声响,像是故意做出一副沉稳的领袖模样,每一步都像直接碾在她即将崩溃的神经之上。 盖伦的披风在微弱的风中傲慢地飘动,夕阳将那布料本该纯净如海面的蓝色渲染得无比晦暗。或许从一开始,拉克丝就从未觉得那种蓝色纯净过。它总是伴随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无论是童子军团里那已经标志了阶级的制服内衬,皇帝房间虚伪得可怕的装饰,还是兄长与姑姑军团旗帜上冷酷的徽记。那蓝色从来不代表天空,也不属于大海,只是一些无机质的巨手,将她活活扼死,挤压又碾成粉末,变成黎明之城洁白高墙上的点点污渍,被人远远地指指点点,却永远无法被擦去。 “看看,我的法师meimei。”盖伦在她面前站定,高大的身躯像堵厚重的城墙,将拉克丝彻底覆盖在他的阴影中,“伟大的光照者,救世主,睁开你的眼睛,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。” “我有话要单独和我这位‘meimei’说。”他向士兵挥了挥手,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拉克丝身上,眼底藏不住胜利者的高高在上,“你们去,把周围每一栋屋子都搜一遍。看到人,全都带走,一个都不准漏下。” 拉克丝歪着头,艰难地仰起脖子。飞溅的血沾上她的脸颊,她嘴角抽动着像是想笑,却因疼痛而扭曲得近乎狰狞。盖伦垂下目光,眼里满是刻在骨子里的嫌恶:“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这样。”他说,“你放走监狱里那只老鼠时,我就该打断你的腿,把你关起来,关一辈子。你那副求饶的模样,我竟然还一度以为你会变好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父亲竟然还要我,向你这种人下跪。” 拉克丝缓缓咧开嘴,强压着唇角的颤抖:“求饶?”她咬住这个词,声音极轻,吐字却异常凶狠,“我什么时候向你求过饶?你不如就在这儿砍了我,好回去跟人说,我跪在你面前,向你痛哭,请求原谅。反正你最擅长的——不就是让事情按你的想象继续讲下去吗?” 盖伦嗤笑一声,简短地仰头向四周一瞥,手指抹了下干涩的嘴角,脸上的笑意更加阴冷。他迈前两步,俯下身,大掌拍上拉克丝的头顶,做出一副兄长的亲昵模样,手指却猛地收紧,狠狠揪住她沾满血污的金发,一把提起她的头颅——“托你的福,我没能见上姑姑最后一面。”他咬着牙,脸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。 “是除魔师杀的她,”拉克丝的气息断断续续,声音却一字一句清晰得像颗钉子,“父亲没告诉你么?你质问我,不如去问问你最信任的皇帝,为什么要斥责缇亚娜,为什么要派除魔师去她的床前……去带走她的命?” “你放屁,你这个女巫。”盖伦一口啐在拉克丝歪斜的脸上。她胃里一阵翻涌,喉头剧烈抽动,反而笑了出来——从小就是这样。每当她说出盖伦无法反驳的话,对方便用一句“你懂什么,你还是个小孩”结束争论。等到她的魔法天赋再也无法掩盖,那“小孩”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“女巫”。他转着手腕,把她一头金发死死绞在手心,像是要把她的头皮硬生生撕下来似的,“你明明从小就不正常,父亲夸赞你,教会的人说你天赋异禀,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恼怒,“全家都为你编造借口,掩盖你是个法师的事实。你竟然还敢诬蔑陛下、诬蔑姑姑,你真的连‘感恩’两个字都不会写了吗?” 拉克丝被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