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传(二):怀孕 (第3/4页)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 尾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缓步走了进来。木屐踩在榻榻米上,发出极其轻微、却带着节奏压迫感的嗒、嗒声。他没有走向窗边惊魂未定的少女,而是在矮几旁坐下,姿态看似随意。他拿起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杯,也不喝,只是用指腹缓缓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杯壁冰凉的弧线。深幽的目光落在虚空的一点,像是沉思,又像是在无声地咀嚼、消化刚才摄入的那短暂一幕所透露出的所有信息。 沉默如同不断加压的巨石,沉甸甸地悬在阿希莉帕头顶。每一次胎动带来的细微余韵都变成了无声的煎熬。她能感觉到尾形沉默背后的风暴——不是嫉妒,更像是对“主权”突然被一个无形意志挑战而引起的冰冷警惕。这个“心跳”,不仅宣告了生命的存在,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方式,提醒着他:在这最私密、最本源的领域,存在着他永远无法完全掌控、也无法隔绝掉杉元留影的领域。 良久,就在阿希莉帕几乎要窒息在那片沉寂里时,尾形终于放下了手中冰凉的茶杯。杯底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,打破了沉寂。 他没有看阿希莉帕,只是微微侧过脸,下颌那道缝合的疤痕在窗外灰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。 “明天,”他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,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,“找医生看看。” 不是商量,是冰冷的指令。去确认那个不安分的生命信号,去向专业人士索取一份更精准的“契约状态报告”。 阿希莉帕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所有翻涌的情绪,只留下脸颊边缘一条湿冷的泪痕,风干了,变成了无声的控诉。腹中的生命似乎也因为刚才的“试探”消耗了力气,安静下来。但这份寂静,在小樽这个被灰雪覆盖的冰冷囚笼里,已然被彻底污染。 胎动的奇迹,在这一刻,于她和他之间,都已被扭曲成了契约战场上更冰冷、更令人胆寒的一次交火。那微弱的心跳声,在尾形的深渊里回响,没有激起半点温情,只成为了加固铁笼的一枚新的、带有倒刺的锁扣。 医生检查时那粗糙的听诊器金属头贴着皮肤滑动带来的冰冷触感,似乎还停留在阿希莉帕的腹部。诊室简陋但消毒水的味道刺鼻,老医生絮絮叨叨的话语大部分模糊在空气里,只有几个破碎的词反复撞击她的鼓膜:“…稳定…偏小…注意营养…月份足了…” 尾形就站在诊室布帘外的阴影里。她没有回头,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。每一次她因腹部的压力或医生的动作而轻轻抽气,每一次那老旧听筒终于捕捉到那沉闷、却强有力的搏动声(老医生带着点欣慰说出“心跳有力”时),阿希莉帕都能感觉到布帘缝隙后,那两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在她紧绷的后背上加重份量。那不是关切,更像是一种对数据的现场确认和评估——评估她的容器功能,评估那“契约物证”的生长状态是否符合预期。 老医生离开后,尾形才走了进来。他没有询问医生说了什么,那毫无必要。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阿希莉帕刚刚被撩起衣襟、还带着酒精挥发痕迹的腹部。此刻衣料落下,那起伏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突兀。 他走近,带来一股室外的寒气。没有安慰的话语,甚至没有给她披衣的手势。一只带着寒意的、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直接地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,印在了她覆盖着薄薄衣物的隆起的小腹上。 阿希莉帕全身猛地一僵。那只手的冰冷,透过布料直刺皮肤,让她本就因暴露和检查而不适的腹部肌rou瞬间收缩。一股本能的、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,比孕吐还要剧烈。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,双手在身侧死死攥成拳,指尖深深陷进掌心,才克制住拍开那只手的冲动。 尾形的手掌很宽厚,掌心粗糙的枪茧带来一种刮擦般的磨砺感。他施加了力量,不是抚摸,是按压。如同他在野外检查猎物时确认其rou质和充盈度的动作。掌心下的腹部因为胎儿的占据显得硬实,那来自内部的支撑感清晰传递到他指尖的神经末梢。 就在他按压下去的刹那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