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啃吻 (第1/1页)
啃吻
“我到底做了甚,你要如此相逼?我自问无有吐万郎的邪魅、河北女的谦退,永远不会精于事君之道,可汗明知如此,何必数次诘我、要我难堪?”多伽罗挺直背脊,似被激怒的小猫。 唉,她若有寻常女子一半的狡慧和伪诈,便早当已领悟他的意思,并感恩戴德地从了他,或玩起进退自如的爱情游戏,引他一步步深陷其中,日思夜想“制敌”之良计。 可是她太笨,苯到不懂何为以退为进,甚至连装装样子都懒得。而此反倒更叫他火大,里子、面子一起败掉,任谁能不气到爆? 她就真的如此挂念彼吐谷浑竪子?竟不顾无数的明示、暗示,而欲润之大吉,与其在青海逍遥快活? 热血冲脑,第豆胤捧住她的面,对着唇重重吻上去。多伽罗大惊,欲后退躲开,却敌不过他的大手。 他启口毫无章法,一番强迫与反抗间,两人的齿铿然相撞,与其说这是深吻、调情,倒不如说是乱啃、是发泄。 他自问在情场上,从未如此失意和失态过,他锢着她,啧啧吮舌,如缺乏经验的童男,毛躁而焦虑,无自信、无风度。 不得人心的啃吻终以吃痛的“嗷”一声结束——是她情急之下咬了他,未见血,可她的虎牙亦颇锋利。 他舔了舔被齧疼的唇,怒且惊,此女有恃无恐,竟敢骄狎(轻慢,不敬重)自己?! “陛下,无事吧?要我进去吗?”门外同来的宦者问道。 “无事。”男子喘着气道,顿了顿又改口,“文静,你进来吧。” 一个长者躬身入内,见了少女恭敬行礼,辅之以和善的微笑。 太上皇帝以食指蹭了蹭肿胀的下唇,确定不曾破皮后,才阴阳怪气道:“过分桀骜,险些伤我!带回崇光宫再处置。” “是。”宦者平静答道。 “哼,那就好。连同皮裘一同取回,挂在菩萨身上,不伦不类!对了,她的财物,画具、图册甚的,都一并带过来。” “那是自然。” “劳烦你了。”言讫,他负手阔步,昂然离开,如刚破处的少郎,临去前,不忘给出一个虽败犹荣的眼神。 “陛下要我受刑吗?”多伽罗担忧道。 “清信女且宽心,陛下不仅不恼你,反而很优容你呢。”老宦者答道,“哦对了,容我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赵,名黑,是凉州人。我虽为阉人,亦兼选部尚书,是陛下和你可信任的人。” 宫中宦官贵幸者,甚至有赐爵公侯的,此人便是其中之一吧。 “我的前景会如何?为何偏要去崇光宫?在万寿宫受罚不好吗?” “呵呵,哪里会受罚?”他笑,“快收拾行装随我回去吧,你缺甚我都会置办的,不必忧心,旧的、不喜欢的东西就不必带了。” “可到底为何要搬家?”她不安地问。 “呃,圣意嘛,我一时也难以揣度,不过,崇光宫的宫女总是不够的。”赵黑恂恂善诱,他其实早领悟了主人的意思,但为避免此女不从,还是先骗骗她好了。 赵黑,初名海,北凉(由匈奴支系卢水胡建立的政权)人,国破后没入为阉人。凭借有容貌、恭谨小心,得了可汗佛狸伐(第豆胤曾祖父)宠信,一路升迁晋爵,如今已是河内公,兼选部尚书。 他得幸两宫,不似张祐已选边站了,而是尽力一碗水端平,不得罪太后和太上皇帝任何一方。 不过,两方阵营中,却有人已大大地得罪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