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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她看看,南下干部爷爷分配来的家财是怎么变成空壳的。他爸比他还能耐呢,挖的是老革命的家财,他顶多挖自家婆娘的,没欺负老英雄。
丈夫酒品差,一喝酒,人品差的部分也跟着差酒品一起暴露。
“你王昭芸别跟我作怪,花点钱怎么了,不能花啊?!……多少年啦,母狗都生十轮了,你呢!”
结婚这些年,两人还没孩子。
“你什么东西,你就一破鞋!”
“老子肯要,花你点钱怎么了!”
丈夫大着舌头,用从前说“错的是他们不是你”的嗓子骂她是破鞋,给地方上的男人搞坏了,搞得没了搞头,轮到他,吃人嘬剩的鱼骨头。
昭芸突然不心疼钱了。
钱没了再赚就是,她还年轻,可以重新开始。
花这点钱,看清身边人嘴脸,划得来。
丈夫比她以为的还要下贱呢,她打了他一顿,连本带利。
离婚后昭芸继续做生意,东山再起没那么容易,好在这些年老板没白做,手头上还是有好伙计,苦日子之后总有好日子过,她不信自己站不起来。
所以飞来芝加哥的昭芸不是日子凄惨,特来投奔哥哥的meimei。
王喜春发狠练习meimei爱吃的几道菜。
忙得不亦乐乎。
梁唯诚是他的试吃对象。临近机场,心理治疗师的职业素养被梁唯诚拿出来,宽慰副驾驶位上慌兮兮的王喜春。
王喜春紧张起来话会多。
芸芸长,芸芸短。
“诚哥,我看起来怎样,会不会不新鲜?”
“新鲜?”
还想着做菜的王喜春连忙改口:“我是说我看起来还成吧?”
“怎么不成,一身新,拿去微生物科学院做受聘打扮都成。”
王喜春错以为自己穿得太正式,太呆板,连忙把西装外套脱掉,里头套了件米色毛衣,他是越素越好看的男人,和故乡苏州一样,根本不用费劲打扮。
外套还是穿了脱,脱了穿。
挺够折腾。
看来今天非把慌劲带到多年没见的meimei面前。
梁唯诚停好车,刻意逗留一阵才绕到航班出口通道,隔着来往人潮,无数西方面孔,远远地,见着了王喜春。
他并没慌乱,也没有像说起meimei人生际遇那样抹眼泪。
王昭芸也变样了,相貌成熟,手边是个饱经磨难,凹凹凸凸的拉杆行李箱。
稠浊的人潮来来往往,周围说的是全是异乡话,叽里呱啦,兄妹俩熟悉的语言是苏州话,软软绵绵的苏州话。接下来的画面,在梁唯诚看来是无声的。
对兄妹俩而言,却不是默剧。
“阿哥。”
昭芸先开的口。
苏州话多好听啊。
meimei一喊,还是小时候的调子。
西装外套放在车上是明智决定,王喜春感谢梁唯诚的建议。他转身,背对昭芸,颤抖的手扶住膝头,慢慢矮下来,另一只拍拍背脊,也和小时候一样。
让她慢点上来。
昭芸说,阿哥不怕难为情啊,多大人了。王喜春别着温雅的脸,笑容灿烂。不难为情,哥哥说过的,哥哥背你一辈子。